十
早晨，当他醒来的时候，发现他竟然在大厅里。他全身被结实的登山绳绑住，嘴里塞着毛巾，动弹不得。
他向前望去，发现墙壁上已经挂着一面旗帜，一面鲜红的，他再熟悉不过的旗帜。
环顾四周，四周占满了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。而萨莉，站在他的右边，一动不动，就像……就像一台机器。
“大工程师，我们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！”一个男子向着乔走来。
乔见过这个男人，那队烧掉他们家的特种部队，带队的人，就是这个男人。
“狗杂种，就是你，马特森的走狗！呸！“乔大喊完，向着他吐了口口水。
“布莱恩先生，你以为乔治就真的是掌权人吗？”男人笑着说，“他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傀儡罢了，你们这些基层老百姓，只有被我们忽悠的份！”
“什么？”乔诧异地看着他们。
“在三战结束后，美国政府就已经是我们的傀儡政府了！”他大笑着说，“为了让世界的人民沐浴在神圣的核辐射下，我们可是煞费心思，成功扶持了马特森这个棋子。”
“算了，反正你也快死了，告诉你也无妨。我们是机械协会的人。”他靠在一张桌子旁，开始解释来龙去脉，“为了实现我们理念——机械飞升，我们特地忽悠了那个康斯坦丁，让他设计E型机器人，使我们渗透进国会，从而控制美国。”
“他对马特森的狂热真的是帮了我们教会一大把，渗透计划很成功，参议院和众议院都有我们的人，且占据多数，但是这远远不够。”
“那你们为什么要扶持马特森，明明已经操控了整个国会！”乔大喊道。
“啪！”一记耳光打在乔的脸上，男子大喊道：“狗娘养的，还不是因为你妈！这个低级碳基生物，想揭露我们的一切。灭了她的口后，我们一致认为‘国会中的碳基生物对我们威胁很大，国会不够稳定！’”
“扶植一个独裁者，通过他来控制整个国家会容易得多。就像我们的祖先在亚洲做的一样！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包香烟，至少乔认为那是香烟，叼起一根，用火机点燃，接着讲到，
“我们为什么会批准康斯坦丁，让一个仇人的儿子到这块为我们工作。要不是因为你的天赋异禀，不然我们在火灾那天就把你杀了！”
“为了让你继续改进改造器，我们甚至安了炸药，炸毁了仓库，让你好动动你的宝贵大脑，设计出在辐射环境下能工作的机器。只可惜我们的爆破师误了大事，竟给你炸出了个室内耕地！那我们也只好再送你一个大礼！”
“大礼？难道是！”
“E-6403，多么美的型号，只可惜，它不是完全的机器，而是人造人。你想知道为什么它原来的cpu会这么贵，并且都没人知道它的制造过程吗？”
“它的cpu是人脑，人脑“他大笑着说，”这种型号本来是给我们这些教会的人进行机械飞升的，让我们能在辐射环境下生存。但，我们也需要廉价劳动力，我们也需要消费者，我们需要一个市场。它们能在辐射环境下，为我们服务，被我们奴役的工具。”
“所以我们用一些穷人做实验材料，他们太好找了，贴一个兼职广告，‘新药测试’，高价报酬，他们就屁颠屁颠地来到我们这，被我们拿去做材料。”
“难道？难道？”乔看着萨莉，眼泪如同洪水一样迸出，对着它们大喊道，“一群禽兽！”
“对，她是我们的第一个试验对象，”它笑到碰掉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，“我们猜他自己也会寻短，毕竟他是多么相信马特森会给他美好世界。”
“我们还专门为了利用你，给它披了这一层皮，定制的人造皮肤，多么美妙。 ”
“但是它不能批量生产，并且，它有时会有自我意识，毕竟是人脑，我们也没搞懂为什么它被改造后不会受辐射影响，这就是所谓的‘大自然的杰作’吧。这还要我们每次使用它就要将大脑内的记忆洗掉，防止它暴走。”
“自我意识？难道，那天她……”
“没错,它是有了自我意识，但是只要我的指令员不死，她的四肢就没法自主行动，并且她万一说出一些会暴露我们的话，大脑就会直接‘boom！’”
“但是，她万一没有产生自我意志，你在地堡内与她的点点滴滴，都是我们的指令员操控的呢？”
它开始狂笑。
“‘南之绿洲’，管它是什么，只是我们的工具罢了。我们也不打算登月，也不打算改造环境，反正到最后都是用来给我们生产石油用的。”它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块芯片，“我手中的芯片，安装到改造器后，可以将一切有机生命体降解为石油，我们就不用依赖什么狗屁新材料、新能源了。要改造原有的生产模式，那要花多少的资金啊！”
“一个被核辐射包围的世界，不久之后非机械人都会死尽，那些变异种，就会成为我们的石油原料，工厂将会重新开业。依靠最新的机器人图纸，我们可以实现量产了！我们将会有一个庞大的市场，有着数不尽的劳动力，我们就能安稳的坐在垄断的位置上了。没有法律能束缚我们对员工的压榨，没有组织会为它们发声。”
“之后，我们会占领整个地球。我们是永生不死的！之后我们会殖民太阳系，最后我们的舰队会出现在银河系的每个角落！即使要花上几千亿年，但我们不在乎，只要我们有替换零件，我们就是不死的！我们会活在，会活在‘美丽新世界’里，就像赫胥黎写的那样！今年，就是福特纪年第168年！”
乔已经说不出话了，他没想到，他原来面对的是这么一支有组织，有计划的影子政府。
但是，他相信，萨莉，她的精神还活着，只要带她走，拆除她的爆炸装置，她就能和他躲到一个无人之地，安度余生；或者投奔联合国、或者欧亚国，让他们粉碎它们的计划……只要，他和她还活着！
“哦对了！”它忽然想到什么，翻找着自己的口袋。它翻出了一个遥控器，奸笑着，摁下了按钮。
“嘭！”一声巨响，仿生血液、脑浆混合物，沾满了乔的脸上。
乔两眼无光，呆呆地望着一旁，没说一句话，眼泪已经流干了。
“你的使用价值已经没了，”它笑着说，“但至少你为我们干了件大事，就赏你一个‘流放’吧。”
他被它们扔出了大门，没有穿防化服，没带防毒面罩。
它们把收音机扔给了乔，并且给他了一支针筒，里面装满了FK-6901。
收音机的声音仍旧回荡在他的耳边内：
“She looks like the real thing
She tastes like the real thing
My Fake Plastic Love.<Fake Plastic Trees> Radiohead
But I can’t help the feeling
I could blow through the ceiling
If I just turn and run
And It Wears Me Out, it wears me out
It wears me out, it wears me out.
And if I could BE who you wanted
If I could BE who you wanted,
All the time, all the time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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