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过去了,乔重新恢复了地堡的电力设施,多亏这个地堡使用的地热能,源源不断的能源,增加了他们存活下来几率。

但是仓库的天花板,竟然被震掉了,他们抢救出来的粮食也只够他们吃三个星期。

乔已经接受了现实,该死的马特森终于毁灭了自己的一切,他能摁下按钮,可能说明他离死不远了。乔认为,他自己的怒火,已经变成了从天而降的天火,焚烧了“造就”自己今天的“美好”的马特森。

博士一直郁郁寡欢,他每天所做的,只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转个不停的风扇。没有说一句话,也不愿多说一句话。

核战爆发五天之后,他终于对在他一旁修理被震坏的收音机的乔说:“修这破收音机还有什么用?除了应急广播还能听什么?”

“我有一个朋友在电台工作,他说他到死也不会让他的电台传播这些无聊透顶的东西,战争的爆发只是因为你那尊贵的马特森,他可不愿为马特森活。”乔低着头说,“他会一直播放他所热爱的音乐,即使世界末日到了,他也会让人类最美好的声音无休止地播放着。”

“真够异想天开的,难怪和你是朋友。”博士说道,“乔,你知道为啥你会来这么?”

乔没有抬起头,只是修着自己的收音机 。

“当年让你过来工作是我的主意,在加州任教的几年,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年轻人特有的劲头,对于理想的追求,以及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,我多么可以使你变得像我一样,能像马特森一样有着同样的目标。可惜我没有影响你一丁点。”

乔把修完的收音机放到一边充电,问到:“你那伟大的理想是什么?征服世界?奴役所有人类?我看你们就是群疯子!

“那是马特森的野心,我同样是看不惯他的各种做法。但是,如果没有他在我因非法进行人体实验时把我保释出来,并给了我工作,让我可以活下去,我可能已经惨死在监狱里头了。他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他平静地说道,“‘滴水之恩应以涌泉相报。’这是古中国的一句名言,马特森虽残暴,但我还是应该报答他,给他他所要的。”

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瓶液体和一支针管,说:“乔,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么?”乔抬头看看他,没说什么。他笑了笑,把针刺进了 用来封口的封皮里,正好吸出来一针管的液体。

“FK-6901,马特森的特种部队用来刺杀的特效毒药。一针下去,不出三分钟,人的血液直接凝固,最后直接死亡,马特森为了让我守住他的所有秘密,让我在‘恰当时候’使用。”他说完,突然刺进了自己的静脉里,“乔啊,这几天幸苦你了,我一个老骨头,我已经失去了一切,我的妻子,我的孩子,我的信仰,一切都随着核弹从天而降消散了。现在军方还没联系我们,只能说明他们早就完蛋了!现在的粮食储量,我估计我们撑不过半年,我还不如死了给你省点口粮。”

“什么?”乔抬起头,丢下手中的工作,冲向博士,但还是晚了。

博士只是笑着,依旧平静地说道:“乔,你一个人好好活,好好活。”他望着天花板上的风扇,微笑着,好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,安详地去世了。

乔,在战前,本来就希望他能快点去世,去奔赴他的“理想国”。但现在,不知道是失去了他在这个地堡里唯一能交流的人,还是因为他死前那些话,他感到一股苦涩涌上心头。

他把博士放到用档案柜自制的焚化炉里,浇上备用发电机用的汽油,焚烧了他的尸体,把他的骨灰装进一个花瓶,封好,在封盖上写着“疯狂、愚昧、忠诚的菲利普·康斯坦丁”。

修好的收音机,他发现,虽然在地堡内,却神奇地接收到外部的信号,一句句歌词,在大厅里悠扬的回荡着:

“You and I are gonna live forever.”

<Live Forever> Oasi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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